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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的国度两位美国青年看见了什么?

发布时间:2025-04-11 00:06:10人气:

  穿越的国度两位美国青年看见了什么?两位耶鲁同学:一位是单身母亲之子,一位是前海军陆战队员;一位是党人,一位是共和党人。在充满冲突和党派之争的时代,他们决定上路,在这个国家的大地上,进行一场深刻的个人旅行,以寻找他们生活中的成长、希望和内生的力量。

  这是一个为期 3 年的冒险之旅,两位朋友自驾穿越美国 44 个州,沿着 2 万余英里的道路,走过亚利桑那州凤凰城特朗普集会上充满催泪瓦斯的街道,驶过墨西哥蒂华纳和华雷斯之间的高速公路,坐进卡车司机皮特的大货车,踏上波特兰渔民的龙虾拖网渔船,走进新奥尔良的爵士俱乐部和塔萨尔曾遭遇的黑人社区街道。从东海岸到西海岸,我们将全程跟随乔丹和克里斯托弗,聆听前排座位上的争论以及他们与美国人的对话与反思,见证美国生活的当下与未来。

  下午的大部分时间克里斯都泡在推特上,他密切地关注着带有类似“凤凰城集会”和“特朗普”的主题标签。一位当地记者宣称预计有 50000 名者会出席集会。一篇文章说一支穿着皮衣骑着摩托车的大军——他们被称为特朗普的摩托车军——正在全力向凤凰城进发。克里斯刷到了一个短视频,视频里这群人已经开始在凤凰城的市中心聚集。克里斯手机的扬声器无法承受视频中巨大的喧闹,发出了尖厉的声音。他把手机扔在了一边,望着窗外路边不断飞驰而去的灌木丛。

  特朗普这次集会的时机引起了很大争议。仅仅一周之前,好几个白人至上主义群体的大约 100 名年轻男性聚集在位于夏洛茨维尔的弗吉尼亚大学草地上,手持火把,市政府决定拆除邦联军将军罗伯特·李的雕塑。他们高喊着充满仇恨的口号爱游戏官网,比如“血液与土壤”,还有“犹太人不会取代我们”。几百号反者也聚集起来,对立的双方之间发生了大量冲突。很多人担心凤凰城的集会将成为下一个冲突的战场。

  乔丹很担心。几个月来他一直试图说服克里斯美国会回归正常。他认为特朗普会缓和语气,而针对特朗普的抵抗行动则会慢慢消失。当七月,特朗普总统任命约翰·凯利成为新的白宫幕僚长时,事态好像确实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凯利曾是海军陆战队将军,乔丹这样的海军陆战队军人们普遍认为他是一位有能力、性情温和的领导。但是在夏洛茨维尔发生的事情粉碎了这些希望。乔丹毫不怀疑在我们正在前往的集会上会发生暴力事件。唯一的问题是暴力事件会有多么严重,以及针对的对象是谁。

  我们乘出租车前往凤凰城的会议中心,集会将在这里举行。会议中心沙色的墙上写着各种标语,墙外人声鼎沸。全副武装的警惕地观察着情势,街边停放了许多浅褐色的重型卡车——这令人不安地想到仅仅一周之前,一辆相似的卡车在西班牙巴塞罗那冲上了人行道,死伤 20 多人。路上挤满了特朗普的支持者。自从离开阿富汗之后,乔丹还从未感觉到如此紧张过。他在军队中的训练和经历让他下意识地知道暴力会在什么样的场景中一触即发,而凤凰城当时就是一个那样的场景。

  当路上的交通变得太过拥堵时,我们下车走入了让人窒息的酷热之中。跟我们一起在路边的有各式各样的人,包括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带着年幼孩子的父母,还有一群群青少年。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戴着标志性的红色鸭舌帽,身穿灰色的 T 恤,上面写着类似“你们现在总能听到我们的呼喊了吧”的标语。

  我们试着找到排队进入集会的队尾,但我们连续走了好几个街区也没找到绵延不断的队伍的尽头。克里斯看了一眼手机——6 点 25 分,特朗普预计将在 7 点整登台演讲。

  我们穿过人群,避开路障走上了街道。人们在热浪中懒散地站着,无声地看着我们经过他们身边。队伍的最前方站着一位憔悴的,他身边是一个穿着白色网球衫的检票员。他们俩看起来都对如此巨大的人群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走,走,赶紧走。”这位警官一边说一边把我们推过了检票员的身边,他的耳机正在嗡嗡作响。

  过了检票口之后,队伍在会议中心外顺着绳索蜿蜒延伸。我们的前面是两位戴着深色太阳镜的光头男性。跟着队伍绕过了一个转角之后,周遭噪音的音量突然变大,我们和传言中的者打了一个照面。警力重兵防守的街道对面聚集了数千者,他们被压在警方设置的屏障上,挤得路面水泄不通。其中的一些者还在头顶上高举着标语——“他不是我的总统”“没人有权宽赦种族主义”“特朗普对美国造成的恶果不仅是让人民损失金钱”。还有一些人拿着声音嘶哑的大喇叭大声喊着口号。

  克里斯在成长过程中经常参与。他妈妈有时候会在周末早晨给他穿上毛衣,带着他前往旧金山市,和成千上万志同道合的人一起顺着市场街,呼吁政府尽快结束伊拉克战争。有一次他们一路走到了市民中心,楼上有一个可以看到下面情形的窗户。在窗户上探出身去,克里斯可以看到宽阔的广场上高高耸起的市政厅穹顶,广场上无花果树下各种人群在互相交谈。广场上挤满了在歌唱、高呼、大笑的大人和孩子。克里斯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心中温暖的归属感。他不记得互相对抗的人们或是对立的意见,在那个清晨,对于一个小男孩来说,一切都显得那么地简单直接。

  但现在凤凰城的情况却远比小时候复杂,克里斯站在了者的对立面。沿街的路障把克里斯和者们隔开了,他们正在对着他大声喊叫。克里斯很想跳过警戒线,加入者的行列。

  我们俩都有些不知所措。但排在我们前面的那两位光头男性显然比我俩冷静很多。其中一位展开一面美国国旗,挺起了胸膛,一边对着街对面的人群大喊“再做四年总统”,一边把国旗攥在手中挥舞着。他的同伴很快参与进来,而他们俩的表现立马激起了街对面人群的反应,人群中爆发了大喊声,人们挥舞着攥紧的拳头。

  卡森站在一个狭窄的讲台上,身边站着几十个举着特朗普标语、被会场另一侧摄影灯照亮的人。几千人站在会场的中心区域,齐腰高的栅栏把他们与舞台及媒体区分离了开来。我们仿佛身处一个拳击比赛中——但在这场比赛中,拳击手站在舞台两侧,观众则被困在舞台中心。

  克里斯震惊于集会上的演讲内容。如果闭上眼睛的话,某些时刻他甚至都可以想象自己是在参加一个奥巴马的竞选集会。“团结”“爱”以及“共同的人性”之类的词语充斥着整个会场。虽然很多用词是一样的,但参与特朗普集会的人群基本是白人,其中很多都年纪比较大。而且参会者中有许多理着寸头、手臂上布满了刺青、穿着皮夹克的人。还有几对年轻的情侣搂着彼此,他们在几乎全是中年人的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随着我们逐渐适应了环境,周围的人变得具象起来。我们开始看到个体的人,而不只是群体,其中有几个人吸引了我们的注意。有几个看起来很凶狠的人正在皱着眉头到处晃荡。一个穿着松垮的棒球衫、牙齿乱七八糟的男人在人群中走来走去,试着离舞台更近一点,他时不时会突然发出一声吼叫。

  虽然这样的人在数量上并不多,但他们的存在让我们俩感到有些不安。其中一位这样的人物在几英尺外晃悠。他又瘦又矮,手臂上长满了肌肉,脊椎有些弯曲,一直耸着肩膀。他看起来 50 多岁,显然是独身一人来参加集会的。他疑神疑鬼地到处张望,时不时盯着我俩看,可能对我们俩是不是真正的特朗普信徒感到有些怀疑。

  人群的热情被充分调动之后,就是主角上场的时候了。当特朗普总统从幕布后面走上舞台,双手抓住讲台的时候,聚集的人群发出了一阵嚎叫。

  “现在是时候重建我们的国家、照顾我们的人民,以及为了我们伟大的美国工人应得的工作岗位而战了。现在我们正在做这些事。”

  和在他之前登台的演说者一样,特朗普也向他的听众强调了统一和希望的主题。“我们相信每一位美国人都拥有活得有尊严的权利,”他从滚动的提词器中读出自己要说的话,“尊重美国意味着尊重她的全体人民。”

  “夏洛茨维尔发生的事情是对美国核心价值观的打击,”特朗普说道,抓紧了讲台,“今夜,这个会场中的所有人将站在一起,对散布仇恨与暴力的暴徒们进行强有力的谴责。”

  “但是,充满谎言的媒体们,”特朗普继续说道,加大了自己的音量,“那些坐在那边扛着摄影机的……”

  特朗普指向电视摄影机所在的方向,他的话如同咒语一般,在人群中产生了爆炸般的效果。会场内的人群发出了巨大的嘘声,完全压住了会场外者的声音。克里斯在脑子里慢慢数着数计时:一、二、三……整整 30 秒钟,整个会场和我们的耳朵里充斥着巨大的嚎叫、嘘声和愤怒的叫喊声;整整 30 秒,特朗普都没有重新开口说话。

  “媒体不报道事实,”特朗普继续说道,“就像他们不愿意报道我对仇恨、偏见和暴力的公开反对,以及我对新纳粹主义、白人至上主义和 3K 党的强烈谴责。”

  他从他西装的口袋中拿出了他对相关问题的回应,并开始一行一行地朗读。我们可以看到提词器停止了滚动,而特朗普的演说开始变得情绪化和没有重点。

  “这就是我当时说的。”特朗普总统读着自己之前对相关组织的谴责,挥动着手上的纸片。他时不时会回归正轨,重新开始朗读提词器上的内容,但他每次都很快就又开始讲其他的事情,经常是攻击他最喜欢攻击的对象。

  “哦,有意思,”他手指向电视摄影机,说道,“看那边,那些表示正在电视直播的红点。他们急急忙忙地把红点给关了。他们在赶紧掐断电视直播。”

  我们俩都震惊于特朗普在演说中展现出的力量感和对场面的掌控感。他演讲中语气的不断变化——从温柔到有力又回到温柔——让观众欲罢不能。他的那种独特的、不断重复某些词语的演讲方式在电视上看起来很混乱,所以经常被嘲笑,但身临其境却让人觉得很亲切。他正在一个充满了信徒的会场中布道,而他很清楚如何一次又一次地拨动观众的心弦。他正在教化会场内外的特朗普信徒。他是他们的领袖,他要确保他们知道这一点。

  听了快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决定离场。特朗普总统还在演讲,而观众根据他演讲的内容一会儿发出嘘声,一会儿在他又扔了一个言语炸弹之后大声欢呼。我们离开集会的时候,观众正在大笑连连。走在我们前面的是四位魁梧的特朗普支持者,他们往外走的一路上都在咆哮。

  我们走出会场,来到了一个站满了穿戴着防暴装备的的十字路口。路边挤满了支持者和者,他们在之间交错站立着,试图取得更有利的位置。我们后来把这个区域称为“淡海水区”——因为这是特朗普支持者从集会中出来,融入到会场外人群的地方。在这里,参与集会的支持者和者像河流入海口的河水与海水一样发生了交汇。我们俩突然发现自己身处酷热街道上的无人区内,一边是被护栏保护着的参与集会的支持者,另一边是被路障隔离开的者。

  我们身后传来了一阵呼喊声。我们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位穿着印有“我们拒绝接受”T 恤的女性高举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印着上周在夏洛茨维尔不幸身亡的三个人的照片——希瑟·海耶,一位反者,以及两位弗吉尼亚州,伯克·贝茨和杰伊·卡伦。

  “我们必须谴责国内恐怖主义,”她用仿佛在舞台上表演的声音说道,“为什么特朗普总统不谴责国内恐怖主义?”

  她特意站在集会参与者从会场出来的地方,在不违反防暴指令的情况下尽可能地靠近会场出口处。每一个从会场出来的特朗普支持者都必然会经过她所站立的地方,而她已经成功吸引了一群人围绕着她。本地新闻台的摄影机正对着这一小群人疯狂地拍摄。

  “你在大喊什么?”一位特朗普支持者对着她喊了回去,他是一位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性,帽子里有一根麻花马尾辫伸出来,“他分明是谴责他们的。他谴责所有的暴力团体!”

  “他明明谴责了他们——而且都是直呼其名。而且他谴责所有暴力团体。说起来,你们为什么不谴责安提法?”

  围观的几十个人靠得更近了一些,想要看这个闹剧将如何收场。我们俩也正想靠近一点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高呼。

  我们转过头去,以为会看到一群特朗普的反对者来声援这位女者,却发现是之前走在我们前面的那四位魁梧的特朗普支持者,他们四个人一边挥着拳头,一边用手在左边做喇叭状齐声大喊。

  街对面出现了一群新的躁动人群,我们俩赶紧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大约 20 个人在一个路障边上晃悠,路障的另外一边站着五位。我们看到人群中间有两位黑人正在和两位白人特朗普支持者面对面地进行激烈的对线 英尺之外,几名全副武装的民间军事组织成员穿戴着完整的军事装备在街上游荡——他们的手架在武器上,脸上涂着迷彩漆。“这些枪是上了膛的。”乔丹看了一眼这些人带着的之后说。

  我们有些担忧地绕过了他们,走向了正在争论的四个人,他们四个人都比我们俩高一些。他们正在以机关枪般的语速进行着争论,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做着各种手势。

  “我们认为‘黑人的命也是命’太容易人民了,”其中一位特朗普支持者说,“这种提法正在我们的国家。”

  “但是你得明白,我们的孩子每天都在街上被枪击,”另外一方的黑人说道,“而且法院也不能为我们主持正义。可以杀害我们却无须受到任何惩罚。”

  我们很快发现,虽然双方正在进行着激烈的争论,却没有一个人充满了怒气。争论的语气中甚至对对方充满了尊重。他们是真的在倾听并试图理解对方的观点。

  “我明白你的意思,”一位特朗普支持者突然插话,“但所有人的命都是命,哥们儿。当你说‘黑人的命也是命’,这听起来像是你想要把美国成为不同的阵营。所有人的命都是命。”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觉得我们的生命——黑人的命——在社会中不受重视,”其中一位黑人说,“当我们说‘黑人的命也是命’,我们其实只是想要跟其他人一样被有尊严地对待。但黑人社群正在经历很多的痛苦。我们只是想要自己的声音被听到而已。”

  在这个对话发生的过程中,电视摄影机一直在对着街对面的互相吼叫拍摄。只有我们俩,以及那些在旁边闲逛的民间军事组织成员,在柔和的橘路灯下见证了这一远离摄影机的时刻。

  集会结束之后,会议中心外面的人一下子变多了,街上的气氛立马发生了变化。大量刚参加完集会的人快步走向停车场,一群群者聚集在一起。每个人好像都知道事态可能随时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每一个巨大的声响都让人不自觉地抽搐一下,然后赶紧转头看发生了什么。我们身后的一位少年突然开始大声叫喊,旁边的人安慰着让他小声一点,我们俩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十字路口处,我们总能看到一些全副武装的人。他们身穿的迷彩服、戴着的编制披肩、脸上画着的油彩,以及身上挂着的威风凛凛的半自动机关枪都让这个夜晚显得更加疯狂。这并不让人意外。毕竟亚利桑那州宽松的管理法律及当地的偏向都给民间军事组织提供了生长的土壤。

  “老兄,你们是干什么的?”乔丹向其中一个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个男人脸上涂着红色的油彩,一直延伸到他乌黑发亮的头发的边沿。

  说话的人递给克里斯一张名片,名片上画着交叉成十字的来福枪和扳手,上面是一个矿工头盔和一个印着以下标语的头巾:“约翰·布朗俱乐部:凤凰城分部——振兴红脖。”

  特朗普的集会经常被描述成意识形态的左右之战,即特朗普反对者与特朗普支持者之间的斗争。但身处其中,我们才发现现实并没有那么简单。那个在集会入口处高举标语的女人和街对面那两位“黑人的命也是命”的活动家站在同一边吗?那些拖家带口领着昏昏欲睡的孩子离开集会的特朗普支持者和那些新纳粹主义者是同一战线的吗?在场的,还有这些约翰·布朗俱乐部的成员属于哪一边?我们俩又属于哪一边呢?

  两个派系互相争斗的主流叙述与我们在凤凰城目睹的现实情况并不相符。左右之间的纷争似乎是被一群并不全然理解现状,或是并不愿意花精力去理解现在的人按照自己的想象而划定的。那天晚上我们见到的大多数人都是很平和的。但报道这类活动的新闻头条却总是让人们以为有两个不可调和的“派系”在交战。

  突然间,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街道两旁建筑的高墙上仿佛都开始震荡起来。它是如此地响亮,以至于我们感觉到全身的骨头都在震荡,胸腔中都是回响。我们身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些人在寻找躲避处,另一些人转身向街道深处声音传来的地方张望。巨响来自街角,就是我们进入集会之前特朗普支持者大声呼喊的那个地方。乔丹抓住了克里斯的手臂,并把他拉向一个路障。

  “约翰·布朗俱乐部,撤退!”一个身穿迷彩夹克衫、胸前戴着一条围巾的民间军事组织成员越过人群大喊道。他一边撤退一边不断大喊撤退指令,还抓住了一个没及时撤退的胡子拉碴的长发同伴。他一把抓住同伴的领子,粗暴地拉走了他。剩下的人群要么也开始散去,要么被刚才的巨大声响吓得钉在了原地,盯着警戒线一动也不敢动。

  夜晚传来的第二声爆炸让情势又发生了改变。这次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开了一枪。几秒钟前,人们还在交流着想法和意见,但转瞬之间,他们开始惊恐地逃窜。

  当我们转过第二个街角,向着当时者们被警戒线围起来的地方跑去时,一大群人从相反的方向跑了出来。其中有些人一边咳嗽一边擦拭着自己的眼睛。其中一个人在歇斯底里地说,“他们就那样开始射击了!”他说道,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街角处一片混乱。当我们再一次靠近会议中心时,一群蒙面的黑衣者正在飞速地穿过一个公园。在他们身后,一个正在用一柄长枪对着他们发射看起来似乎是一样的东西,离开时咔嗒作响。我们和一些举着标语喊着口号的者一起在一个停车场避难,他们也对正在撤退的这些者感到震惊。在树丛中呼啸而过。随着人们从公园撤退清空,一个新的僵局形成了:警方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形成了防卫线,看着那些蒙面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们站在原地讨论怎么样才能观察到更多的冲突时,脚边飘来了一些烟雾。之前的那两声巨响是爆炸的声音,气体在炎热的晚风中飘散。没过多久,一声爆炸再一次没有任何预兆地在靠近停车场的位置响起,巨响穿透了夜晚,我们吓得一哆嗦,赶紧躲在了一个水泥花盆后面。但我们身边的许多人依然惊魂未定,被吓得呆在了原地。

  克里斯蹲在乔丹身边,他有些担心那些被吓傻了的者无法完全领会正在发生的暴力事件的严重性。这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报道过的占领奥克兰活动中的一行涂鸦。“我们很抱歉,”有人在市中心一家咖啡店的碎玻璃旁写道,“这种行为不能代表我们。”

  当我们走到街角处时,空气中的烟雾变得越来越浓,克里斯的喉咙开始有一些灼烧感,他试图用咳嗽来让自己舒服一点,但灼烧感似乎变得更加严重了。他的眼睛也因为刺激而有些流泪刺痛。乔丹的鼻子里也有些灼烧感,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些声音。我们闭紧双眼跑步远离的烟雾。在街角处,我们停下脚步,弯腰吐出了看起来像是浓痰的黏液。乔丹猛揉自己的眼睛。另外两个人跟着我们也在这个街角停了下来。

  我们溜到了一家酒店的灰色高墙后面,一架警方的直升机在我们头顶盘旋。直升机的探照灯照射着那些在宽阔街道上走路的人,似乎在发出无声的指责。我们紧贴着墙,以免被直升机的探照灯照到。“离开这个区域,”上方的声音轰然作响,“如果你拒绝离开,你将会被逮捕。”

  一小撮者和我们一起躲在墙边。一对老夫妻抹着眼泪,手牵着手。一些穿着黑上衣和深色牛仔裤,看起来不到 16 岁的小孩在走来走去。一些人从转角处走了过来,脸上满是震惊。还有一些人正在拍照片,并把它们发送给各地的朋友们。这些人蹲在一旁,大笑着交流着自己刚刚的经历,然后在收拾好心情之后就立马兴高采烈地回到充满了烟雾的街道上,做好了参与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任何事情的准备。

  刚刚发生过暴力事件的场景又一次发生了转变,现在的街道就好像人们在足球比赛结束后体育场外的街道,或是谢幕后剧场外的场景。除了头顶上直升机的声音,还有街道上弥漫的稀薄雾气之外,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然而,这个夜晚还要再经历最后一次才会结束。一个粗壮手臂上爬满了文身、头上戴着一顶紧绷棒球帽的狂热特朗普支持者大喊大叫着从我们身边经过。过了一小会儿,我们听到街道上传来一声尖叫。我们赶紧跑过去,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手捧着自己的脸,泫然欲泣地说有个男人打了她。作为回应,她的朋友对着正在离开市中心的一家子特朗普支持者大喊大叫。这突然发生的吼声吓到了一位老太太,她赶紧在一架水泥楼梯上趴了下来。当这个愤怒的年轻女孩跺着脚消失在夜幕中时,一群人围上去照看这位老太太。她看起来伤痕累累,为自己的年老体弱而倍感痛苦。

  接近午夜的时候,我们在离会议中心几个街区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有现场音乐和露天座位的酒吧。我们坐在吧台边,小口喝着龙舌兰酒和橙汁,感觉到头顶上有细密的凉雾飘过。远处的天空中直升机还在盘旋。者和特朗普支持者们从酒吧的露天区域路过,向着自己的汽车、公寓或酒店房间走去。在某种意义上,每个人身上都带上了这个夜晚所形成的张力。

  自从 18 岁为《加州日报》写下了他的第一篇报道,克里斯一直认为自己是位记者。他热爱这份工作,并且崇拜这个行业中的偶像。“到现场去”“如实讲述故事”,他为这个时刻准备了将近 10 年。但这个夜晚却如此混乱,这一刻,克里斯并不羡慕那些必须要在当场为新闻头条进行报道的白宫和当地记者。

  这个夜晚并非只充斥着暴力,但明天的新闻头条和媒体故事很有可能只会关注暴力。克里斯担心这个夜晚最后呈现的样子并不是他所亲眼目睹的那样,而媒体的报道只会展现出一幅不完整的图景。

  克里斯还有点担心这个夜晚是否让乔丹感到疑虑,爆炸时的尖厉声音是否让乔丹感到惊慌,甚至会不会勾起他在军队中的一些回忆。克里斯不知道我们所目睹的暴力和愤怒是否也让乔丹感到忧虑。如果有的话,乔丹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而乔丹则无法摆脱他在那个夜晚所目睹的种种黑暗迹象。那个文身男的怒视像电影镜头一般在乔丹的脑海中不断重复播放着,他站立的样子,他沉默不语的姿态,他冷漠态度所传达出来的威胁。然后还有那个纳粹礼,它被如此随意地使用着,几乎让人忽视其代表的极端含义。

  等到龙舌兰酒麻痹了我们身体中因为今晚的事件而被激发的肾上腺素,我们俩开始谈论我们各自的看法。

  克里斯虽然还是有些惊恐,但突然觉得如释重负。他的朋友观察到的情况和他并无二致,而且乔丹也在因为自己看到的黑暗面而感到恐惧。

  但在这一切的背后,我们清楚地看到了美国人民有多么执着于自己认定的真理。这个集会让我们看到在电视台的灯光照射下、摄影机在拍摄时,群众会有什么样的举动。摄影机似乎有一种让我们显露自己人性中野蛮一面的能力。

  我们还意识到,在凤凰城,有一些我们在找寻的东西的影子。虽然在人群中炸开,场面一片混乱,但我们短暂地瞥到了对话的发生。人们在真正参与其中。虽然我们身后酒吧的电视上播放着者被豆包弹击倒的画面,正追击着逃散的人群,我们的总统正在台上大声叫喊,我们牢牢地抓着自己看到的那一丝文明的迹象,仿佛它就是希望。

  给我们希望的是我们知道,人们的外在表现并不代表他们真正的想法。这个夜晚我们在许多人的脸上看到了正义而真实的愤怒与苦痛。我们还看到一些人做了不合人设的事情——仿佛是一个演说者在念演讲稿时突然结巴或忘记了自已要说的话。这些私密的时刻有着与其他叙事完全不一样的印记。人们表层的演出是人为、做作的,就如同我们人为划定的边境线。而这就意味着我们有越过现象看到本质的可能性。正如同那些不被打扰越过边界线的岩壁、山谷和蜿蜒的河流一样,人性的流动同样不可阻挡。

  当晚我们回到汽车旅馆后,决定第二天一早驱车北上,远离这些虚假的演出。我们将离开这个动荡的边境城市——这座城市的沙漠两边是两个国家。在这里,我们的逼迫着我们去接受一些很难理解的想法。这场集会让我们意识到路上还有许多值得我们发掘的东西,而现在我们需要去找寻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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